Angelin。那些日子以來

 

陪媽媽參加婚宴，席間，媽媽指著一道"荷葉蒜蓉蝦"問道，怎麼不吃呢？
蝦子很新鮮喔，快吃。

「可是，那有殼耶...怎麼吃...」我說。
「對咧！」媽媽聽我一說，便明白了。
於是媽媽開始剝蝦殼，酒席上，當著一群她的朋友，我毫不害臊地，一隻一隻張口吃著。

兩週前，帶了一包荔枝去上班。
「很好吃喔，我媽媽早上弄的，趕快吃吧！」媽媽交代我與同事一同享用。
「可是..哪有人荔枝已經事先剝好的...」同事面面相覷。
「啊...荔枝不是要剝皮嗎？不然怎麼吃...？？」我仍狀況外，不明所以。
「小姐，你自己有手不會自己剝嗎？！為什麼要你媽媽幫你剝好？！」

是啊！我們一生下來既不缺手也不缺腳，更幸運的是，還有一個總是忍勞任怨的媽媽。
回去以後，我於是跟我媽說：「我怎麼那麼好命，水果從來不用動手切...打開冰箱，全放在保鮮盒裡，那以後怎麼辦啊？」

「不怎麼辦啊，以後妳也這樣幫你家人就好！」

媽媽很簡單的一句話，卻無形中五雷轟頂。

我輕輕看著媽媽，年輕時候的她，家境頗優，小時候從來不需要做任何家事。
一直到嫁給爸爸以前，身為老么，媽媽都生活在家人的保護傘下。

記得媽媽說，剛開始與爸爸結婚時，因為工作忙，家裡還請了煮飯打掃的阿嫂和保母照顧小孩。
但隨著孩子一個個出生，舉家搬到高雄以後，媽媽開始了她的主婦生涯。
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家事，因為有了自己的孩子，忽然變成女超人。
一日五餐，媽媽全都自己來。（是的..我們三個小孩，一日五餐，很愛吃..*^＿^*）

國中時候，當同學在福利社買便當時，媽媽則天天將新鮮的便當宅配到教室。
人家制服只有兩套得天天換洗，媽媽給我買了五套制服，三年來從不怕下雨衣服沒乾沒得穿。
後來讀書到了外地，每週一次返家時，我總是將一週的衣物打包帶回家，給媽媽洗。
（這是我媽交代的，可不是我自己要這樣的唉..）
到外地工作返家，媽媽會備好幾週食用的肉燥包，一一分裝好，
囑咐好回到宿舍一定要冷凍起來，一次拆一包，拌飯拌麵都有媽媽的味道。

最近常晚回家，看著我媽宵夜幫我下麵條，驚覺到，這近30年來，曾經是千金小姐的她，
為了這個家庭的無怨付出，洗衣燒飯，不曾聽她埋怨過。

煮飯家事，從來不是我的拿手，更何況從小也不曾受過「專業訓練」。
但她總說，這都不必學，也不需要留給別人探聽，一件事如果你願意為別人做的，就算是不喜歡做的事，
也是心甘情願，一聲不吭的，為對方付出。
就像未來為你的家人做的一樣。

於是我忽然發現，似乎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麼事呢。
就連剝蝦殼這種小事，卻不曾想過換我來做。

於是有人就問，那平常在外面用餐時，我怎麼吃蝦子的？

「沒人剝，所以整隻吃進去了啊！....」
「＠__＠"'....」

我是很想為她做點什麼的，但媽媽的手如此溫暖柔實，叫我不得不覺得，無論我做什麼，都無法表達內心感激的十分之一。